主办单位:广东时代传媒有限公司
投稿邮箱:fzggzzs@163.com
主管单位:南方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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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周期:半月刊
编辑出版:发展改革理论与实践杂志社
国内刊号:CN 44-1729/F
国际刊号:ISSN 1003-6709
邮发代号:46-123
开本:16开
语种: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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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年级划分的影响
大多数(中等规模以上的)学校把相同年龄的孩子划分到同一个年级,让同年级的孩子学习相同的课程。我们声称,这种划分方式有助于防止教育规模和教育力度方面的不均衡性,或因为同龄的孩子往往具有相似的能力,从而有利于提高教学效率。也有人争论,这种划分方式有助于孩子的“社会化”,即孩子在其中学习并分享相似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当然,这一过程会帮助他们增进相互理解(这种相互理解仅仅指的是,孩子们以更相似的方式进行思考)。
另外一种观点则认为,基于年龄划分“年级”的教育体系,实际上可能会妨碍孩子的发展。
在一个由 6 岁孩子组成的新班级中,孩子们将很快开始拥有相似的思考和行为方式。第二年,当他们 7 岁的时候,这些孩子大多数仍然会停留在原来的群体中。因此,他们将倾向于延续与过去相同的行为模式。又一年过去,孩子们即将 8 岁,他们仍将延续许多过去的看法、价值观和认知策略。所以在这些孩子完成 K-12 等级教育后,他们的大部分思维方式将停留在与 6 岁孩子相似的状态!
我举一个例子来说明这种幼年看法的存留现象:试想一下,一个典型的毕业生可把上百名的演员、运动员、时尚模特(我们称之为“名人”)的轶事信手拈来。然而,在当代成年人中,只有很少的人能说出一个哲学家、科学家或者著名学者的姓名。以年龄分级的教育体系,似乎并不利于将我们所崇尚的品质传授给孩子(本书收录的第 4 篇文章将会谈论更多关于“儿童应怎样选择偶像与精神导师,以及这种选择的重要性”的问题)。
来自路人甲的辩驳:你似乎打算牺牲孩子无忧无虑的童年,并用提高智力的方法侵占孩子的童年。然而,智力并不是我们生活中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关爱和陪伴是否也很珍贵呢?因此,对孩子来说,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的确很重要(见图 3-1)。
图 3-1 “志同道合”的朋友
在教室里上课不是生活的全部,孩子也可以从长辈那里学到东西,这些长辈包括他们的父母、老师和其他类型的导师。我们并不想看到这些年轻的心灵被竞争和焦虑所伤害。但我们还应注意到,对同龄学伴的过度依赖,会妨碍孩子在正常的社交和精神活动中建立更好的思维方式。同时,我们也没有任何有力证据证明,年级制教学有利于健康社交关系的建立。
为了弄清童年是否真的“无忧无虑”,我们需要考察,当孩子参与我们所说的“游戏”时,背后可能会涉及什么。成年人经常严格地假设,工作和玩耍是根本对立的:工作看上去“严肃”(并且经常伴随着不适和痛苦),而玩耍看上去“活泼”(并且主要与享受和乐趣相通)。然而,当仔细观察游戏活动时,我们可以看到,游戏通常伴随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强烈的紧张度和细致入微的观察力——程度如此强烈,以至于许多人会在回忆中意识到:自从童年之后,我们就从未让自己如此努力地工作过(见图 3-2)!
图 3-2 游戏其实不轻松
课堂50分钟
学校课堂教育的另外一个问题是,课堂教学需要统一的时间表。因此,每项活动必须限制在一些预先安排好的“时间段”内(见图 3-3)。在每项活动后,孩子都被迫切换到其他不同的科目或者话题中。这种做法可能有利于学校高效管理,但确实不是培养孩子或提升任课教师能力的最有效的方式。
图 3-3 固定的课程安排
有人认为,绝大多数的孩子具有较短的“注意力周期”,并以此为那些有固定时长的教学方式辩护。然而,我并没有看见任何切实存在的相关证据。当没有任何时间限制时,孩子有时确实会表现出同专业的成年人相媲美的耐久度,他们在追求所谓的“爱好”时更是如此。但在固定时长的教育体制下,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深入挖掘课程内容呢?
我猜测,人们管理“工作记忆”的方式是明显不同的(见图 3-4)。以下两种关于 “如何进行构思”的不同描述可以印证我的推断。
图 3-4 两种工作记忆管理方式
学生 1:当我想到一个好想法时,我需要立刻执行。如果有任何事物干扰我的思路,新想法就会迅速消失。所以,我的大多数成果,是我在形成新想法之后,立即抛开一切,花几个小时研究这个新想法得到的。与此对应的是,在听演讲时,我经常坐在靠近出口的位置。如果演讲者说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能随时溜出去思考。
学生 2:我不太在意被打断。因为不管怎样,我总是可以一心多用。实际上,我并不喜欢思考任何事物超过一分钟或两分钟时间,但我不介意在许多不同思路中切换,因为我可以毫无障碍地切换回来。
我无法列举任何相关研究,但我可以肯定,已经有人在做这项研究了。在我的印象中,有些人可以在不同的时间片段构思多个想法,而另外一些人则需要在更长的、更完整的时间段内对单一想法进行深思熟虑。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们需要建立(并验证)一套理论来解释这个问题:在思路中断之后,人们重新构造先前的思维过程或思想状态的能力,会有多大差异?
在一定程度上,这也许与我们记录和使用笔记的不同方式有关。一些老师坚持让学生记课堂笔记,有些老师甚至会要求小学生上交笔记,并对笔记进行评分。
学生 1:我从笔记中学到很多知识。我如果不记笔记,就无法在课堂上记住太多东西。只通过偶尔写下一些关键词,就可以帮助我回忆起当时所讲的课程内容(见图 3-5)。
学生 2:我几乎从不记笔记,因为要把老师刚刚说的内容进行概括实在太费劲,我会错过他后面说的其他内容。事实上,如果我坚持记笔记,那么随后我将几乎回忆不起任何课程内容。
图 3-5 笔记的作用(对部分学生有效)
我们在这里又一次看到了个体间的差别。一些学生可以通过记笔记的方式,对课堂内容进行回顾和反思。但是记笔记却会影响另一些学生的课题学习效果,因为笔记不能帮助他们完成重建思维的相关过程。
我敢肯定,在重建之前的思维状态方面,不同孩子的能力差异很大。这种能力也的确对不同孩子怎样学习有着巨大的影响,因为它会影响孩子如何分配精力去完成学习任务。在这里,我没有足够的空间解释这一点,所以请参考《情感机器》 第 8-5 节。有效学习的关键是,在解决了一个问题之后,仅仅记住答案是不够的,你需要记住你发现答案所运用的那些思路和策略。在关于如何制造一台智能下棋机器的开创性论文中,艾伦·纽厄尔(Allen Newell)指出了这一点。
引自艾伦·纽厄尔论文 :“考虑到整个游戏过程(见图 3-6),是否有足够的信息判断‘赢、输或平局’是极其值得怀疑的(对于学习有效性的判断也是如此)。因为游戏的每一步必然产生更多的信息……如果目标达成,它的子目标就会被加强,反之就会被抑制……被创建的每个策略都会提供有关策略搜索规则的输赢信息;每个对手的操作都会提供有关似然推断(likelihood inferences)的输赢信息,等等。”
图 3-6 赢得游戏的关键是整体规划
我们应该注意到:至今仍没有以上述方式工作的学习程序,也许是因为绝大多数关于学习机器的研究都强调统计推断(statistical inference),而不是推理(reasoning)。不管怎样,所有这些现象都表明,对于那些不能容忍中断的人而言,固定时长的课堂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见图 3-7)。
图 3-7 强行切换课程打断了学生的思路
不同认知类型的儿童
世上没有“典型儿童”,每个个体的大脑中包含许多不同种类的资源,当这些不同排列组合的资源被激活时,就会产生许多不同的“思维方式”。因此,每个孩子都会发展出不同的方式,来表达各种类型的知识和技能。每个特定的孩子都有一些或多或少更加具有竞争力的能力或更加擅长的活动。但由于我们并不知道所有资源是如何组织到一起的,我们倾向于使用像“思考”和“学习”这类比较模糊的词汇,来表达许多不同类型的思维过程(关于那些思维过程的更多观点,请参照《情感机器》的第 7 章和第 9 章)。在任何情况下,每个教室中的孩子会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进行学习(见图 3-8)。
● 有些孩子从抽象内容和“自顶向下”的描述开始, 就会学得很好。
● 另外一些孩子倾向于从实例开始,然后再对例子逐一概括。
● 有些孩子擅长碎片化学习,另外一些孩子更喜欢几小时的持续学习。
● 有些孩子能从语言描述中收获很多知识,另外一些孩子则能从形象化的图片中获得更多。
● 有些孩子能通过文字阅读达到最佳学习效果,另外一些孩子更喜欢倾听课堂讲述。
● 还有一些孩子能从实际动手、与物质材料的接触中学到更多知识。
● 有些孩子通过解决大量的简单问题进行学习,而另外一些孩子则通过解决少数较难的问题得到成长。
● 一些孩子会从成功经验中学到更多,而其他孩子会从失败教训中学到更多。我并不知道关于此观点的任何切实证据。然而,数学家普遍认为,一个人从实例中比从反例中学到的东西要少。
图 3-8 各种不同的学习方式
绝大多数孩子都有自己的兴趣 ( 爱好、消遣甚至癖好),因为这些方面与标准课程内容不相关,所以不会被老师重视。然而,最终每个人都需要在社会中找到一个所属的专业或者职业。尽管大多数人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但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整天无所事事。对其本人来说,这种情况可能是个悲剧,也会给社会带来隐患。因此,我们应该注意,不要把孩子的“特殊兴趣”当作一种怪癖,认为它们会干扰孩子朝着“通识教育”的方向“正常”发展。在许多情况下,找出并鼓励发展那些个性化兴趣,反而是更好的选择。本书将在稍后关于“基于项目”的学习和教育的章节中回到上述论点。
更一般来讲,每个孩子的成长速度和学习方式都是不同的。因此,当我们将孩子安排到相同的屋子,并且试图教他们相同的东西时,有些孩子会积极活跃,而另一些孩子会倍感压力;有些孩子在学习的道路上奋勇向前,而另一些孩子则会在中途迷失。不管我们想要教些什么,设计一种基于年龄的课程体系以满足拥有不同能力的孩子的需求,是非常困难的。
人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且许多学生在适当的时候会“跳过”一到两级。据我所知,有位著名的数学家就认为,其成功的原因是直接从三年级跳到了八年级。目前这种做法不太常见,但在少数学校中,“跳级”现象仍然存在,但只适用于特定的科目,而非整个学年。
儿童的社交发展
人们经常假定:相比同成年人互动,同其他孩子交往会更有助于孩子社交能力的发展。实际情况可能完全相反。不管是什么样的抚养方法,都会对孩子的最终发展产生影响。这其中就包括,我们如何影响孩子选择什么样的同龄人或成年人做朋友(见图 3-9)。是的,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有影响,而不作为并不能够使你对结果免责。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对儿童的成长仍然知之甚少,因此,我们不知道应该为之负什么样的责任。我们尤其需要更多地了解,朋友之间的年龄差距是如何影响孩子的智力和社交发展的,特别是涉及各种做法的权衡[这段话转述了柯特·亚当斯(Curt Adams)的一些论述]。
不论如何讨论,均显得不够全面。什么才是基于年龄授课方式的合理替代方案呢?像 OLPC 这样的项目如何同公立学校、私立学校和家庭学校相关联?蒙台梭利的思想在哪里适用?适合个人、两人或更大的团队来完成的项目分别是什么样子呢?对不同年龄的学生进行联合教学还涉及哪些问题?在计算机和编程方面,许多高中生“计算机黑客”比老师还擅长,我们如何利用这一事实?我们仍有比答案更多的问题。
《创造性思维》
[美]马文·明斯基(Marvin Minsky)著
[美]辛西娅·所罗门(Cynthia Solomon)[美]肖 潇(Xiao Xiao)编
[美]肖 潇(Xiao Xiao)绘
倪晚成 刘东昌 张海东 译
人民邮电出版社2020年4月出版